祜安

吹灭读书灯,一身都是月。

卧听风雨

续上文私设,无差。

温周日常,病弱🈶️ 发烧🈶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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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...好累。

昏沉之间,温客行唯一残存的意识就是——他太累了,连动一动手指或是睁开眼睛都做不到。 浑身上下都酸胀难耐,扰得他片刻安稳都不能有。折磨他更甚的是胸口的闷痛,连绵不绝的钝痛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口,隐忍如曾经的鬼谷谷主,都难免眉目染上扭曲之色。当年莫怀阳一剑伤及他心脉,未等痊愈,他便赶去武库,修炼酷烈的六合心法,纵使调养已久,却时不时仍有发作。发作时,脉络淤塞,连呼吸都不复往日之易。

“阿絮...阿...絮...”

低微之语,轻若飞絮,片刻便散在空气里。

周子舒守在旁边,攥住温客行的手,忧心仲仲。他知道温客行此刻如坠水深火热之地,可亦无他法。他只能一手抵在那人的心口,缓慢地输些真气。他的六合真气太过强烈,温客行内力亏空,经脉尽损,无法承受过多的真气,故而他只得隔一段时间输上一些,聊以温养心脉,却也无大用。

“老温”周子舒看着榻上之人憔悴容颜,一时竟答不上话,只不停唤他,让温客行知道自己就在身旁。


窗外雨声淅沥,从昨夜起便一直落到天明。这样的阴雨天气对温客行来说无疑是酷刑,纵使房间里门窗紧闭,丝丝缕缕的湿意仍旧像噬咬之虫般钻进他的骨缝和脉络,叫他觉得浑身发冷,然而酸胀之意又好似在身体里发热,烧得他意识迷离。

“吱——”,门被轻轻推开,又很快被关上。成岭端着食盘悄声走进来,犹豫了片刻,开口:

“师父,已过了晌午,您早饭还没用,我守着温叔,您歇一会儿吃点东西吧?

周子舒回头看了眼端着吃食,关心切切的徒弟,心下不由一叹,这孩子跟着他们生死遭逢,总是担惊忧心,虽说是人间历练,却也承受了不少超越同龄人的负担。周子舒有些无奈:

“成岭,你先放在那儿吧。去倒杯温水来。”

成岭忙应了,倒了水,走到床边递给周子舒。他看着师父取了块干净的纱布,蘸了温水,轻柔点在温客行的唇上。

温客行起了烧,脸色却仍是惨淡,想来极为不适,眉尖紧蹙,呼吸不畅,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,唇上起了细碎的裂口,渗出点血色。

成岭不忍再看,一想到他平日里插科打诨,潇洒倜傥的师叔蜷在床上,手抵心口,疼痛难当,心里宛若刀割。

他尚如此,何况师父?

用水润过的唇总算不再叫人看得如此揪心,周子舒收了纱布,放在一旁的案几上,见身后成岭不发一言,心下了然,找了个由头便把成岭支出去了。


周子舒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,想温客行一时难以醒过来,便也和衣侧躺了下来。温热的呼吸断断续续洒在他的颈侧,烫伤了周子舒的心。他伸手欲抚上温客行的眉眼,垂下的如扇的睫毛将那惯会流转的眼睛盖住,平添了孱弱。手还是停在了半空,怕扰动了他,这人总是睡得极浅。周子舒把手放下,轻扣在温客行的腕间,想要再输些真气给他。

“阿絮,没事的,够了……”

一只手将周子舒的手指捏住,周子舒下意识就反握上去:

“老温,你醒了,是我吵到你了?”

温客行勉强睁开眼睛,朝周子舒勾了勾嘴角:

“周相公躺在身边,小可…哪里还想着梦周公呀?”温客行调笑一句颇有些艰难,间隙杂着些微喘。周子舒知道他向来病中隐忍,想来是难受得睡不安稳,也不搭他的玩笑话,给他捋了捋散乱的长发。

温客行任由他动作,只盯着他家阿絮极其温柔的脸,胸口的疼痛好似也缓解了些。高热使他的眼底眼尾都染上了嫣色,眼睛很是干涩,温客行眨了眨眼睛,霎时眼里便蒙上一层水汽,片刻后化作生理性的泪水欲要从脸上划过。

周子舒知道这只是生病的反应,可温客行本就病中神情虚弱,如今又惹了眼泪,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巴巴望着他,心里软的一塌糊涂,心疼的一塌糊涂。温客行总是有这样的本事,叫他骂不得,连心疼都不知怎样算够。他算是栽得死死的。周子舒叹了口气,按下温客行想要自己抹脸的手,支起身子,又俯身吻住了那滴眼角的水渍。他感觉到身下温客行猛的一僵,他低头望着温客行难得有些羞赧的神色,心里有点好笑,看似风流的温客行实际上就是纸糊的老虎,佯装的架势,若是真比起来,他这个天窗首领,山庄庄主才是真正的游刃有余。心下一动,他又俯下去吻住了那苍白无色的唇,他不敢太深,只轻轻吻住了唇瓣,放温客行不时地呼吸。温客行也回过神来,伸手环住爱人的脖颈,认真地回应着。

二人温存片刻,周子舒顾及温客行身体,搂着他躺了回去。温客行抵着胸口,低低喘了几声,周子舒有些懊悔,这人病的七荤八素,自己竟然一时情欲上脑,实在不该。

“老温——”

“阿絮,我没事。倒是你,你也不怕过了病气,到时候你也倒了,我们那傻徒弟定是又要掉金豆。”温客行想起成岭,觉得好笑,低低笑起来。

周子舒替他顺了顺心口,淡淡道:“我只恨不能替你受了。”

温客行静了一瞬,目光缱绻看着他:“阿絮,你明白的,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,你别瞎想,我会一直陪你的”,正经不过三秒,温客行又开始调笑“周庄主这般威名远扬,谁能把我带走呀?”


窗外的雨渐小渐无,雨后天竟放了晴,屋子里也不再那样昏暗阴沉,一寸一寸亮起来。

一番闹腾,发了汗,倒是让温客行找回点精神,脸色也好转一些,周子舒放下些心来,探了探他的额头,还有些低热。

“知道了,温大善人。我去让成岭把药端来,吃点东西,再睡一会儿?”

“好,都听阿絮的。”温客行故意拉长了声音,像个孩子似的。

周子舒简直拿他没办法。

不过,他的老温,像个孩子,又有何妨?

他陪着,乐意至极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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